主题: [求助]韩安生:我是个没有用的男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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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08/1/27 11: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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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如果不求助大家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我老婆屁股上已经流流脓水的肉瘤?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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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7日,在北京东直门地铁通道,我认识了正在乞讨的这对父女。和别的乞讨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这对父女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小张脏兮落满灰尘的已经看不出白颜色的布,这布上用黑色的墨汁书写的内容标题是大大的“救救孩子”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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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十多天的跟踪观察和接触,我逐渐熟悉了这对从河北邢台过来北京乞讨的父女。这个牵着孩子的手走在拆迁房工地上的中年男子是小女孩的父亲,他的名字名叫韩安生,出生于1965年1月13日。低头走路,带着一顶蓝色帽子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女儿,出生于2000年8月22日,名叫韩静梅,小名叫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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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11日凌晨5点10分,我们在韩安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位于河北省邢台市白塔镇的老家。在敲着家里紧闭的大门的时候,韩安生一边告诉我们:“我带着小楠楠在北京的各个部门求助和乞讨,已经出去一个多月时间了,估计现在小楠楠的妈妈不在家,肯定回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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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喊醒了韩安生的父亲起来开门,我们穿过一个院子进入到一间屋子后,马上从屋外进来了一个男孩子。小楠楠一见到他,就立马奔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嘴里还说轻轻说着:“哥哥,我想你。”韩安生在一旁向我们介绍道: “这个孩子是我哥哥家的小儿子,这孩子可疼我们家的小楠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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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9点30分,韩安生把爱人从娘家接回来了。重新打开一个房间后,韩安生指着一进屋就坐在一个脏乱到处丢着衣服的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妇女说:“这就是我老婆,刚才从他妈妈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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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家中到处乱丢的物品,家俱上厚厚的灰尘,韩安生有些无奈地说:“唉,我的这个家已经不像个样子了,你看到处都这么乱,连让你们坐的地方都没有,你看我这个家都不像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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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内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我们便来到院内,看见小楠楠正在喂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吃她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韩安生介绍说这个小男孩就是小楠楠的弟弟。接着他又很担忧地指着懂事的大女儿说:“我家大女儿小楠楠的病情,我在北京乞讨的时候也咨询过医生,医生说这种先天性母细胞瘤必须尽快地切除,否则的话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大以至于最终影响生命。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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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楠在院子里喂完弟弟后,又拿着在北京没有舍得吃掉的芝麻饼跑进屋内,她向一声不哼坐在沙发上的妈妈递过去,嘴里还说着:“妈妈,你吃吧,我刚才也给弟弟吃了,这是我在北京的时候一位叔叔送我吃的,你也吃一点嘛......”可是坐在沙发上的小楠楠妈妈呆呆地望着小楠楠递过来的饼干,不哼声,不接也不张嘴,她就那么保持原样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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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婆这样,韩安生摇了摇头,他对我们说:“我这老婆名叫李金鱼,今年37岁了。因为我家里穷,一直娶不到媳妇,直到我36岁那年才在别人的介绍下和李金鱼结婚了。其实我当时娶李金鱼的时候,我也知道她精神上有点问题,也不能干活,但是考虑到自己年龄大,并且李金鱼的娘家也只要一万元钱的彩礼,所以还是和她结婚了。我们这里,一般娶一个媳妇最低也要五至六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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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李金鱼和我结婚的时候,她其实是二婚,之前她和别人生过一个孩子。和我结婚一年后,大女儿小楠楠出生了,小楠楠一生下来,我们就发现了这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天生残疾。后来有人劝我把刚出生后不久的女儿丢掉,我考虑再三还是舍不得丢,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呀。你看这张很脏的沙发,就是我和李金鱼当时结婚的时候买的。”韩安生指着发黑脏乱的沙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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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自已的这个家,韩安生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对于家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的脏乱和无奈。指着堆满了乱七八糟物品的床,他无可奈何地说:“你看我的这个家还像个家吗。老婆不能干活,所以家里只有等我忙完了回来收拾。前段时间我为了给大女儿看病,到北京各处求助,该跑的都跑了,还是没有一家机构愿意帮助我的大女儿。你当时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绝望了,我没办法了才带着大女儿乞讨。你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这屋里还象一个家的样子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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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离开老家去北京求助,我把家里的粮食都卖得差不多了,可是我卖的那点钱连孩子的检查费都不够。我老婆李金鱼常年生病,我也没有时间考虑给老婆治病,我着急的是大女儿的病,所以带着她四处求助。所以只要我一带女儿出去求救不在家,我老婆李金鱼就会带着小儿子回娘家吃饭睡觉......”蹲在放在院内的玉米棒旁边,韩安生把从包里翻出来的一沓求助信和病例单放在地上,他边找出一些证明给我们看一边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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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内外好心人的帮助下,终于筹集齐了小楠楠的手术费。2006年12月9日,韩安生风尘仆仆地带着小楠楠来到北医三院,准备住院进行手术。
12月14日上午7点30分,小楠楠带着好心人的祝福被推进了手术室。下午2点23分,小楠楠成功安全地被推出了手术室。医院医生告知,小楠楠第一期手术把面部的神经纤维瘤已经成功切除了一部分,坏掉的右眼也进行了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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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5日,韩安生为女儿小楠楠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回到河北老家,打算让女儿像正常孩子那样去学校上学读书。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韩安生说,小楠楠被查出患有乙肝,急需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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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韩安生的父亲对着我们第一次露出了微笑。韩安生指着笑着的老父亲说:“你看我的老父亲这几天听说大孙女已经平安出院了,高兴地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觉。我父亲一辈子都是老实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到三十多岁还娶不上老婆。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生下的大女儿却是天生残疾,哎呀,这就是我的命呀。”韩安生说到最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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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女儿小楠楠今年七岁,小儿子也四岁了。让这两个孩子摊上我这个没有本事的爸,真是没有办法呀。家里穷,这两个孩子平时的营养都跟不上,你看她们,个子都比同龄的孩子矮一截。怕都怪我没本事呀,也害苦了两个孩子,谁让我没有用呢。”面对可爱的孩子,韩安生显得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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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大女儿已经平安做完手术,并且已经从医院回家了。小楠楠的妈妈李金鱼面对我们,第一次脸上露出了笑容,也不像上一次那么拘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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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屋内,我们发现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韩安生边很喜悦地打开壁橱,边对老婆李金鱼说:“你看小楠楠手术做完了,也很成功,你自己也不要再有什么压力。以后就像现在这样,把家里收拾整齐。等我以后有本事后,再把你的病也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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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水开了,李金鱼着充开水到开水瓶里准备给我们倒茶。韩安生小声地告诉我们:“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老婆的心里压力也很大。你说家里苦也不说了,自己不仅常年有病,生了大女儿还是天生残疾。所以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老婆就像个傻子一样。这次听说大女儿手术成功了,她也变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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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天上午要带小楠楠去找学校上学,小楠楠的妈妈李金鱼就忙着给女儿准备上学用的东西。看着妈妈往自己的小书包里放书本,小楠楠很兴奋,她说自己终于可以上学了。看着老婆为女儿整理书包,韩安生也很高兴,他笑着对我们说,不仅小楠楠有救了,也感觉她的妈妈恢复正常了。在当地的南金紫学校的马校长了解到小楠楠一家的真实情况后,立即表示学校将会减免小楠楠一年级到五年级的全部学习费用让她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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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6日,在北京我再次见到前来医院准备为小楠楠进行复查的韩安生。这次感觉不同的是,他不仅带了小楠楠过来,还把老婆李金鱼也一并带到北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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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韩安生一家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费了很大的劲才得以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家便宜的地下小旅馆。进到小旅馆的房间里后,韩安生好像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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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仁杰,你帮我看看,我老婆身上的肉瘤怎么办呀?”说着,韩安生掀开了老婆李金鱼的衣服,焦急地说:“你看这屁股上的大肉瘤已经长得太大了,一幅快到撑破的样子,并且这肉瘤里还经常会流出水出来。哎呀,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婆摊上我这个没用的丈夫,真是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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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一直都没有考虑到老婆身上的这个肉瘤,直到一个月前我发现她屁股上的大肉瘤长开了一个小洞,头几天还一直从这个小洞里面流出脓血水来,好不容易大女儿有救了,没有想到老婆的病又出来了......”用双手托着老婆屁股后面的肉瘤,韩安生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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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老婆的后背上也长满了这些小肉瘤,其实她后背的这些肉瘤是从15岁的时候开始长的。我就是没有想到老婆屁股上长了个大肉瘤,并且看样子快要开了。你说像后背上的这些肉瘤小,也不碍什么事,可你说怎么突然长到屁股上了,还长这么大一。哎呀,这就是命呀!你说小楠楠手术后本来以为没什么事了,结果查出了乙肝,后来我们一家去查,居然都得了乙肝。你说我们家里的命是不是苦命呀!”韩安生又掀开老婆李金鱼后背上的衣服,指着后背上大小不一、起伏不平又密密麻麻地肉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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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31日,在天坛医院的急诊室过道里,我再次见到了韩安生和他的老婆李金鱼。看到我的到来,韩安生忙拿着检查单对我说,小楠楠今天要在医院里进行检查,需要交纳各项检查费用一千多元钱。并且他掀开老婆李金鱼胳膊上的衣袖,说:“你看,我老婆的胳膊上也长了一个肉瘤,长得比后背上的还要大。你说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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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带小楠楠看病的时候,我也顺便在北医三院找了医生看了一下我老婆屁股上的肉瘤,医生对我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如果肉瘤上的破口处发炎就麻烦了。你看这就是当时医院的医生开具的住院单,医生说需要一万五千元才能动手术,你说哪有这么多钱呀?”韩安生拿出了一张住院通知单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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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医院还真好,我们可以睡在医院的急诊室过道地板上,医院也没有赶我们出去。”边说,韩安生边带老婆来到了医院的一处偏僻角落,他轻轻用手托起老婆屁股上面的肉瘤,边擦着流出来的脓血水边说:“我老婆这几天屁股后面肉瘤的破口处开始往外流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让她晚上面朝下趴在地板上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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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现在大女儿小楠楠还在等待医院最终的检查结果,看看是否需要开颅取出脑颅内的肉瘤。这边大女儿的病还没有头绪,可老婆的病又随之加重了。医生我这肉瘤要割掉的话,动手术最低要15000元,你说我从哪里可以弄到这么多钱?”蹲在地上的韩安生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在一旁的老婆李金鱼则默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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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废物,没用的男人,我连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大女儿都没有能力救,你说我还像个男人吗?我其实真的不愿意伸手让好心人给予帮助,可是我如果不求助大家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我老婆屁股上已经流流脓水的肉瘤?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告别韩安生的时候,他仍在喋喋不休问着我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他的老婆李金鱼则静静地注视着地上,沉默不语。
 
后记:
认识韩安生断断续续已经有一年了,从最先认识的带着女儿在地铁通道乞讨的韩安生,到后来小楠楠的手术、上学,通过多次接触,他应该算是我的一位很熟悉的老朋友了。

韩安生的老家其实并不是一个贫苦的地方,因为那里到处都是煤矿。在韩安生居住的村子里,通过向村长及其周边邻居的了解,韩安生在村里应该算是一户典型的困难户。

当我问他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的这个家庭成为困难户的时候,韩安生是这样解释的:“我自己明白我是一个没用的男人,我不配当这个家庭的男主人,也不配做两个孩子的爸爸。我家大女儿小楠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她的压力很大。楠楠从小天生的残疾,所以她自己非常自卑。从小到大除了堂姐堂弟带她玩以外,很少会有邻居的孩子跟小楠楠玩。可就这样,小楠楠从来都没有在家吵闹过,也没有向家里要过一件新衣服。我带她去北京求救,因为是冬天,所以晚上特别冷,我和小楠露宿街头,她虽然冻得浑身发抖,但却从来没有喊过一个冷字。
再说说我家的老婆吧,别人都把她当个傻子看。其实我知道她并不傻,她之所以成了这个样子又不爱说话,是因为她自己身上的病和孩子的病所导致的压力过大。为了救小楠楠,我带着她到处找部门求助,找医院看病,四处奔波,最终不得不乞讨。村子里的人也认为我丢人,我自己也知道乞讨不光荣,但是你说如果不乞讨我该怎么办?因常年在外,我也无法顾及到老婆,更加顾及不到她身上的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病情加重了。我曾经也想到外面打工挣钱养家,可是我自己也有病,我有很严重的前列腺炎。原来是老婆有病,大女儿有病,现在检查出我们一家四口都患有乙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放下这些事不管,去外面打工吗?我现在真的害怕去任何的医院,一进去不仅要重新检查化验,如果要动手术,动不动就几万块钱。你说像我这样的困难户,能从哪里拿出几万元钱治病呢.....”
面对韩安生的无奈和一些带有问号的话,我没有能力去回答他。不过,韩安生对帮助过小楠楠的好心人,充满了感激之情,他说正是那些热心的好心人救了小楠楠。而一说到老婆的病,他又不住地唉声叹气。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前几天我从医院得知韩安生的大女儿小楠楠目前脑颅里的肉瘤还比较小,不适宜开颅动手术。医生建议过几年小楠楠再进行一次检查,看是否需要动手术。 

其实在接触韩安生一家的时候,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地坐下来韩安生的老婆李金鱼聊聊,遗憾的她一直没有怎么和我说过话,当很少和其他人说话。在我的印象中,韩安生的爱人李金鱼第一次笑,是当她得知女儿第一次手术成功的时候。

最后,我希望韩安生的老婆李金鱼能够早日把屁股上面的肉瘤切除,希望笑容能更多的出现在她的脸上,希望这个家庭能够早日走出目前的困境!
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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