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贴图]黎泽莲:结婚那天发现新郎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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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08/1/27 11:5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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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可是你说我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真有这种药的话我肯定会去买回来吃。我现在的老公陆安明在外面是个非常老实的人,可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平时在家里脾气就不好,尤其喝醉后脾气更不好了,会经常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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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我来到了贵州采写贫困家庭的孩子们,想借助感恩中国网站助学纪实栏目( http://www.owecn.com/helpedu/)帮助一些因为家庭经济困难的孩子和相对经济宽裕一些的好心人或者家庭“结对子”,使其能够重返学校上学汲取知识。在众多的贫困学生情况简表中,我认识了一名叫陆帮菊的小女孩,11岁,目前正在上小学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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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贫困生简表中是这样介绍的:“陆帮菊的家庭经济收入低,因为她的父亲耳聋,母亲又是弱智,再加上耕地面积较少,每年粮食都不够吃。陆帮菊平时在校学习努力,成绩中上等,还热爱劳动。她长大后想当一名医生,希望治好父亲的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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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家庭条件不好,却学习努力长大想为父亲治病的小女孩吸引了我的注意,为了更多了解陆帮菊同学家里的情况,我在村主任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家。在屋外的灰色墙面上挂着几串抢眼的红辣子,刚从学校回家不久的陆帮菊和她的弟弟看到我们的到来后,显得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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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这就是陆帮菊同学的家。唉,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陆帮菊的爸爸叫陆安明,这户人家在我们这个村来说是最为恼火的......”村支书在一旁告诉我。(恼火在当地是指非常的意思,在这句里说的最恼火其实就是说非常穷;而叔叔在当地是一种尊称,是对比自己年龄稍小的人的一种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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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帮菊和她的弟弟显然对我们的到来有些局促不安,一转眼就不知道她们俩去哪里了。我们沿着房子寻找,在另一面墙的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发现陆帮菊正蹲在窗下一些散乱的土块上。村支书看到陆帮菊后,马上问道:“陆帮菊,你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陆帮菊低头沉默了一会,小声答道:“我爸爸和妈妈给邻居帮工打谷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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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又低头不语的陆帮菊和茫然看着远处的她的弟弟,村支书摇摇头对我说:“叔叔,我告诉你这个家里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这两个孩子的爸爸妈妈在村子里被大家当成一对傻子看。你别看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新盖的,可如果不是1998年的时候政府出资2000元钱,他们家是不可能盖得起新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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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我们赶往陆帮菊说的邻居的稻田。田间成熟的稻谷黄灿一片,一些弯腰低头干活的身影快要埋没在稻谷中,他们顺着割倒的稻谷缓缓向前移动着,整个田里都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我们来到一处正在收割的稻田里,在众多的身影中,村支书指着一位穿着红衣黑裤的低头猛干活的妇女告诉我:“叔叔,她就是陆安明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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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在田间正麻利地干着农活,我不忍心打断,便向旁边的一位阿姨打听道:“阿姨,您知道那位穿红衣服干活的人叫什么名字吗?”阿姨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真对不起,我就知道她是陆安明的老婆,可她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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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又想了一会,她转身向稻田的另一边冲着一位戴草帽的叔叔喊起来:“陆安明,陆安明,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呀?”可喊了好几声,戴草帽的叔叔仍低头干着活没有应声。阿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她说:“唉,我怎么一着急就忘记了,我这不是白喊了吗?陆安明耳朵聋,肯定听不到我喊他呀,就算我把嗓子喊破了,他也听不到半句。唉,这家人还真是恼火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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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已经前去将正在干活的草帽叔叔从田间喊了起来,停止干活的草帽叔叔扭过身子看到我们后咧嘴笑了起来,他还顺带理了理头上的草帽。村支村向我介绍道:“叔叔,他就是陆帮菊的爸爸陆安明,那个不说话穿红衣干活的人就是他的老婆。你第一眼看到陆安明后,肯定以为他和正常人一样,可他其实是一个聋子。如果不是他嫂子帮他骗了一个女人做老婆的话,估计今年已经51岁的他肯定还没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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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另一位在田间干活的阿姨来到穿红衣的陆安明的老婆身边,告诉她我们想知道她的名字。穿红衣的阿姨抬起头,没有戴草帽的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她用手快速地在脸上抹了两下,然后很小声地对我说:“叔叔,我叫黎泽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我叫什么名字?我娘家是谭尧村的,家里有姐妹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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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莲又用手指了在一旁边一直咧着嘴笑个不停地陆安明,有些紧张地小声说:“叔叔,他就是我的老公,我们是在1993年2月份结婚的。95年生了大女儿,叫陆帮菊,现在在筹洞小学上五年级。小儿子陆帮贵2002年2月5号出生,在上学前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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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进一步了解情况,我就问黎泽莲是怎么嫁到这个村子里的?黎泽莲手里拿着镰刀在稻田里有些发愣,她叹了口气对我说:“这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1993年1月份,我记得当时是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相亲的,然后我们双方都同意了这门亲事。所以当年2月份就订婚了,不久后就举办了结婚喜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在结婚那天拜完堂入洞房后,却发现不是当时和我相亲的那个男人,而变成了现在的老公陆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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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当时真的一下子就蒙掉了,真想偷偷跑回娘家去。可那天来喝喜酒的人那么多,我实在跑不掉。迫于无奈,我不得不和我现在的老公陆安明进了洞房。叔叔,你说我一个女人怎么斗得过一个男人?”黎泽莲说到最后抬眼很紧张地看了看正在不远处摔稻谷的陆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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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泽莲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小到我有时候都几乎听不见。她在讲话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去用惊恐地眼神瞅陆安明,而陆安明则在有时候干活的空隙时会抬头对着我们咧开大嘴呵呵地笑。“叔叔,我老公今年已经50多岁了,而我也都39岁了。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可是你说我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真有这种药的话我肯定会去买回来吃。我现在的老公陆安明在外面是个非常老实的人,可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平时在家里脾气就不好,尤其喝醉后脾气更不好了,会经常打我......”说到挨打,黎泽莲语调颤抖起来声音更小了,她又下意识地用眼角去瞟陆安明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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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黎泽莲很害怕,我就安慰她说:“李阿姨,听说你老公的耳朵已经聋了,他应该听不到我们讲话的。”可黎泽莲马上小声地说:“我老公的耳朵是聋了,但是我说话的声音不能说大。如果被我老公听到他不喜欢的话,我晚上回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虽说他耳朵听不见了,可是他完全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算了,还是不要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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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就别害怕了,今天有这位叔叔在,我看陆安明他也没有胆子过来打你!你今天尽管说别害怕!”在一旁割稻谷的阿姨安慰着黎泽莲。正准备弯腰干活的黎泽莲听到后,马上站起身来感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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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黎泽莲身上穿的红色的衣服上有块很突兀的蓝色布块打的补丁,我就问她怎么不穿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出来。黎泽莲有些难过地说:“叔叔,我从结婚到现在没有添置过一件衣服,今天我穿的这身应该是我最好的衣服了。让我感到很后悔的是我的这个家里经常会没有吃的,我和孩子们也没有好的衣服可以穿!除了这些我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黎泽莲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激动,感觉到她的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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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并且我和陆安明的孩子都两个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刚结婚那阵子我确实一直想跑,可陆安明一听说我要跑就打我,就为这我挨了不少的打。现在我也不想跑了,我舍不得家里的两个娃娃。”可能害怕因为讲话而耽误了干活,黎泽莲说完后就赶快低头在田地里忙着收割稻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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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一直干到中午,从田地里匆忙赶回家后,黎泽莲进屋放下镰刀就开始生火做饭。看到黎泽莲家里除了挂在挑梁上的几串红辣子外什么都没有,我就问她家里的粮食每年够不够吃?黎泽莲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不够吃。然后她又继续说道,由于老公陆安明是个老实人,刚开始人家到山上开荒,他不知道没有去。等别人把能够开荒的地方都开完后,他想去开荒时已经没有荒地了,所以到最后我们家也没能开上一块土地。旁边村支书随即说,村里是在1981年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的,从那以后没有再分过土地,如今陆安明一家四口人的土地加起来也只有一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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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最终要离开李泽莲家里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一直在忙着做饭的黎泽莲阿姨,假如有好心人愿意帮助她的话,她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帮助?黎泽莲低头搓了搓手,又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抬眼看到了正倚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两个孩子。她小声地对我说:“我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别的企望了。原来想跑一直没跑成,现在心疼这两个孩子。家里一直很穷,大人都算了,已经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但看着这两个孩子跟着我们受苦,吃不饱穿不暖,我心里难受。如果真有好心人愿意帮助的话,我只希望能够让我的这两个孩子读得起书,能够穿上几件漂亮的衣服。”

后记:
“叔叔,我跟你说句实在话,陆安明和他的老婆在我们这里大家并不会当面喊他们傻子,都是背地里喊。跟你举个例子吧,你说他们傻不傻?如果他们今天买了五斤肉,肯定会一次性把这五斤肉全吃完,也不会管明天有没有肉。你说这让人恼火不恼火?”在我去陆安明和他爱人李泽莲干活的稻田的途中,一位村民告诉我。

当我问村里的人怎么看待陆安明的婚姻时,一位村民说:“陆安明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他的嫂子,要不是陆安明的嫂子用偷梁换柱这一招的话,陆安明肯定这辈子做梦都甭想娶到婆娘。你甭说陆安明的嫂子还真够聪明的,居然让自己的老公代替弟弟陆安明去相亲。如果陆安明去的话,他现在的老婆肯定不会同意。你看现在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这不也成一家人了嘛......”

已经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14年的黎泽莲,左邻右舍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1993年1月份,25岁的她以为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比较理想的男方,同年2月就嫁了过来,谁知此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黎泽莲万万没有想到洞房里的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惊恐的她本能地想到了逃走。而这个“逃跑”的念头,使她一遍遍面对无法反抗的拳头,而最终变成了对挨打的恐惧,甚至连小声地说话都害怕说错了什么而遭到耳聋的老公的察觉而面临下一次暴力。

其实我很希望能够和黎泽莲的大女儿陆帮菊说上几句话,但是性格内向的她一直不愿意说话甚至有些躲避着我们。在我和她的妈妈黎泽莲交谈的时候,她静静地和弟弟倚在门口注视着我们。

后来,有村民告诉我,说陆安明的两个孩子平时在村子里就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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